小时候,我最喜欢充满阳光的下午,每每吃完白糖发糕,就可以听着童年世界中最温柔悦耳的声音睡上安逸甜美的一觉。
我小时候睡眠很不好,经常途中醒来,尽管这样我会很困,可我还是很感激我经常醒来,因为这是结束我噩梦的唯一方式。
也许我那时并不知道它叫噩梦,但我却刻骨铭心的记住了它给我的感觉:分不清现实与梦境,徘徊在惊恐和梦中死亡的边缘,仿佛死了很多遍一样,无休无止。
有一天,从日本归来的亲戚带给我一串风铃。一个瓷器小猫挂在上面,圆滚滚肥胖胖的,橘色与灰色的花纹在雪白的背上均匀列开,两颊有着奇特的火焰色的斑纹,下方有一张月白色的长形纸片,上面写着几个日本文字。
轻轻摇晃起来,丁铃叮当的,和古老的三角铁乐器声颇为相似,小猫体内铜金色而带点铁锈质感的小铃铛撞击着冰裂纹瓷壁,胖成球似的小猫身体就开始打转,眯起的眼睛充满了古怪的笑意,暖阳的照映下显得蠢萌蠢萌的,治愈系的气息蔓延。
我好奇的把玩着,最终把它挂在了阳台上,成了阳台上一道温暖的风景,只要它一叮铃作响,我在房间里便听得清清楚楚。
次日中午,还没有起风,我轻轻瞥了一眼,风铃安静沉稳的吊挂在那,仿佛和时间融为一体,胖小猫在阳光中笑得十分灿烂。
而我陷入了梦魇之中,梦里,我在一个雪白的回旋式台阶上不停的奔跑,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,只是没有思考的跑,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。我不知道头顶上那一圈圈耀眼的光线是什么,也无暇顾及,无论我怎样拼命的奔跑,但美丽的白金色台阶似乎永远绵延无际。
我累了,不管会有怎样的结果,现在的我只想听下,哪怕下一秒就会死亡。在等待未知的恐惧时,我听到了叮呤叮铛的声音,那么的柔和,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。整个梦都化作了一个纯白流淌的河流,一枚宽大的透明盈湛的浮叶托着我在上面漂流,流向没有尽头的空间,零散的几朵花随着水波不知流往何方,宝石蓝的花蕊点缀了水面,宁静清新。
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羽毛一般轻盈,在这虚无孤独的永恒空间里,很安详很沉静,从这水底的深处似乎传来了叮呤叮铛的声音,若有似无。
风铃的声音,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响彻贯穿了我的虚幻空间,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,虚幻空间的河中,有一种温暖的声音,穿过一切,融融的注入我的心里。